Day 6 : 別什麼都急著拒絕（針灸 4th day）

親愛的比比：

昨晚睡好嗎？半夜的時候，聽到妳說話，嗚嗚地，嗚嗚地，
我起身探了在床邊的妳，眼睛半矇著醒不來地問妳：怎麼了呀，想上廁所嗎？
我能解讀的實在不多，多半的時候，也只能陪伴，和，陪伴。



太陽高掛，晒進窗子，早上我們一起醒來的時間，妳開始說話，嗚嗚地嗚嗚地，
轉頭往尾巴方向看了，這時，我懂，是真的想上廁所了，
使不上力的後腳和使不上力的前腳改變了一切，必須依賴別人的日子，想必很討厭吧，
我想，妳一定也不覺得妳需要依賴，只是，那是人類的方式，
妳以自己的本能作為著，哪怕不能移動，哪怕身體的限制，妳還是妳，
對所有事物都有強烈主張的妳。

房裡地板上有兩塊水墊、被切成兩塊的瑜珈墊、三塊不同尺寸橘色和綠色的睡墊，
每一件都被妳拒絕，我試著挪動水墊前後包夾妳的身體，妳還是想盡辦法遠離，
左後腳曲着就靠右後腳彈蹬，左手曲在胸口下，就靠右手撥划，
但我也不願退讓，終於在一刻間，妳意外地將頭放到小水墊上，半身在大水墊上，
終於稱了心的我，滿意地去梳洗，再回到房間，兩張墊子已經被擺脫，再度無用。

看著這樣的妳，什麼都急著拒絕，
那些為了使妳舒服的設想，那些都是多餘（嗎？），是吧，妳不需要，
妳具體明確地表達拒絕，即使不透過任何語言。

這些設想，的確不全然出於愛，有很多是出自擔心，有些則是因為醫生這麼說，
就像這幾天我們一直待在房間裡吹着冷氣的日子，也是因為醫生說的，
我知道妳很想回到以前的生活，可以在客廳，在任何一個妳喜歡的地點待着，
連著幾天早上，一醒來，只要房門開著，妳就想往客廳走，
那才是我們的日常呀，我懂得，
妳一定覺得很不自由吧，最近，
耐點心，會慢慢再把日子過回我們喜歡的樣子，好嗎？
耐點心，別什麼都急著拒絕，學學我的好奇心，可能不會比較有趣，
但，一定比較不無聊。

愛你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