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都是一個禮物

8/20/2012

她不是秋田也不是柴犬，她是布比。

水瓶座，14歲，22.9公斤。

嚴格說來，她不太像狗，靠長相吃飯的她，總會讓人誤會她是隻和善的狗兒，每每有人想伸手摸她，我都會嚇出一身冷汗，上一秒鐘明明還在搖尾巴，下一秒就嘶牙咧嘴地張口發起脾氣，大概是因為小時候是流浪狗吧，對於人的信任需要經過漫長的食物交關，感情也是這樣的，能夠讓她信任到撒嬌得需要很長的時間，人家說狗兒像主人，這事兒我可不認，但我會說她肯定是外冷內熱的水瓶座。

她喜歡吃。一看到食物，立刻擺出小狗臉，用無比堅定的眼神緊盯著食物，而她唯一聽得懂的「坐下」，也是因為食物才肯，在我家，吃完飯必須立刻收拾碗盤，為的是讓她知道她不會有機會吃到東西，如果不這樣做，她會坐好，一動也不動，直挺挺地耐心用口水佔據你的注意力。

她最喜歡二樓的樓梯。早晚散步一次，逗留最久的地方是我家的二樓樓梯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，先聞聞再舔舔，花個五分鐘，這位小姐還是依依不捨，現在一到二樓樓梯，我都會自動提醒她：比～妳最愛的二樓樓梯到了，然後蹲下來等她，不用趕時間的早晨裡，為了滿足她對於氣味的偏好，小小段樓梯都會費上將近10分鐘，離開二樓樓梯，她會停在三樓鄰居門口，我想起曾經聽說狗的記憶力很短，但仍不免納悶，每天重覆的步驟究竟是因為她的心情還是她的記憶力而有了不同。

她很勇敢。第二次手術（摘除乳腺腫瘤）醫生在她身上劃了長長的一道，為了不讓腫瘤有復發的機會，切除了左邊一排乳腺，手術很順利地進行，到了回家的時候，她說什麼都不肯讓人抱她上樓，堅持要自己走，那天晚上，我知道了她也怕麻煩別人，她想靠自己的力量。

還有好多好多，跟她的故事，不過，今天我想說的是關於禮物（Present），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，小小地還能用紅白塑膠袋提著回家，活蹦蹦地在河堤邊的草叢裡跑呀跑地，現在大半的時間，她會趴在離我不遠的地方，哪怕我工作到半夜，陪著我看護着我每天如一，我常覺得是她在照顧我，用她安安靜靜的陪伴，用她自己帶有一點點距離的方式。

常常有很多路人喜歡問：她幾歲啦？這句話應該是相當輕鬆平常的招呼語，但只要一聽到我說14歲，超過三分之二的人臉上會浮現一種莫名其妙地緊繃，然後說出莫名其妙的話：喔！那這樣年紀很大了耶，接著是一陣沈默，路人和我們錯身，我帶著布比繼續往我們的生活走去。

14年了，我很珍惜每一天和她一起的時刻，一起散步，一起吃水果，一起生活，一起開始的每一天。而這是我最美好的每天（Present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