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能不在

「死不是生的對極，而是潛存在我們的生之中。」





我們藉由生這件事同時在培育著死。但那只不過是我們不得不學的真理的一部分而已。
直子的死則教給我這樣的事。不管你擁有什麼樣的真理都無法治癒失去所愛的愛傷。
不管什麼樣的真理、什麼樣的誠實、什麼樣的堅強、什麼樣的溫柔，都無法治癒那哀傷。
我們能走過那哀傷才能脫離哀傷，從其中學到這什麼，對於下一個預期不到的哀傷來臨時，
仍然也毫不能派上用場。— 《挪威森林》



昨日，星期日的早上，
在最尋常的時間裡認知到自己是一個單數的人時，眼淚簌簌地掉下來，
那樣的時刻，我莫名開始又能跟妳說話。


我：我好想妳，沒有了妳，沒有生的動力也沒有想去的地方，沒有欲望也沒有追尋。
        我只是一個人。工作就是工作，之外，沒有與外界聯繫的需要。

比：我在，妳也是一個人啊。每個人都是一個人的喔，只是有時候假裝不是。

我：哭～

比：妳哭，我會難過。我希望妳不要太難過。

我：（稍微收起眼淚，嗚咽）我不知道自己的意義和價值，妳在的時候，不管再苦，
       我可以為了妳而努力，也因為妳，我的努力有價值。

比：我不在妳的現實，但我還是在，為了我妳可以擁有的，也要能夠給予妳自己。


比：我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，妳一定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我會跟妳說什麼，
        生活中的大小事，我又會如何反應，這些已經都在妳的自動反應裡了噢，
        妳活著，就是帶著我一起活著，妳去了哪裡，看到什麼，或吃了什麼，
        啊，吃好重要啊，雖然妳不愛吃，但是妳好好去吃去看去感受這些，我也會感受到哩，
        因為我已經是妳的一部分了噢。

我：哭～（但怕比難過又再收斂著）

比：喜歡畫畫就畫畫，不用任何原因理由，喜歡做東西就做，不用想太多，
        想寫就寫，好不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在那過程裡的妳是真實的妳自己。
        妳一直想做的是什麼呢？是什麼原因阻礙妳不去做？

我：（漸漸平靜下來）會有那麼一天我的父母親也會不在，甚至是我自己，
        但此刻能感覺到妳在對我好重要，當覺得這世界背離我，也許是因為我先背離了世界。

哭完了以後，理解了本以為暫時止息的眼淚與看似平靜的自己，
也仍在接受和哀傷的過程裡，蹣跚，
但不要緊啊，我們繼續依照自己的方式和速度，前行。